去年因《下流上車族》人氣暴升的林敏驄,雖然未能圓視帝夢,卻為這位填詞鬼才開拓更多觀眾層,下月在西九舉行的作品展,便順理成章用上劇中角色名字「車總」做賣點。
自言無論搞笑或深情的歌詞,都已經沒有敵手,林敏驄現在創作上最想做到笑中有淚的境界。
今次舉行音樂作品展,宣傳上是紀念入行40年,林敏驄卻不諱言,自己真正寫詞的日子只有5年,卻自覺已足夠寫到傳世的作品。是否一如倪匡所說,上天給予的quota已經用盡?
「車總」笑道:「咁上天嘅嘢你要問佢,我都唔知。不過寫詞那5年,覺得已經玩夠,基本上我寫完《忘不了你》(譚詠麟主唱)後已覺得可以傳世,之後愈寫愈多,甚麼類型都寫過,又已經無乜對手,27歲便可以(在歌詞界)退休,之後想滿足其他talent,所以去唱歌、做主持、拍戲、做導演。」
林敏驄一向給人玩世感覺,他的搞笑性格可說是天性。「可能是遺傳,我外婆都是這樣。小學時已鍾意搞搞震,又成日將流行曲改成搞笑歌詞,有女同學問我寫正經歌詞又得唔得?我話有幾難,就開始學寫詞。」
他形容自己喜歡「左抄右抄」,由唐詩,到鄭國江、黃霑、盧國沾的作詞作,都成參考對象,但自豪於別人看了也不知出處,實習的歌詞寫滿一本簿,後來家姐林敏怡幫泰迪羅賓寫電影主題曲,被對方發現其才華,邀他寫了第一首歌詞《這是愛》,開始了他的詞人生涯。
林敏驄當時幫譚詠麟寫詞最多,把自己最深情的感情經歷都借對方口中唱出,《愛在深秋》、《幻影》、《最愛的你》都是他最喜歡的作品。「寫《愛在深秋》時,那時已有幾年填詞經驗,想回歸最傳統的風格,每句詞都押韻,自覺十分滿意。」而《愛的根源》開首那句「殞石旁的天際」,則啟發自英文「Once Upon A Time」,又是他的神來之筆。
他寫詞往往因應歌手形象設計,因此會為戇直的鍾鎮濤寫《淚之旅》;趣怪的盧冠廷寫《失戀的海盜》,至於巨星張國榮,林敏驄很早已開始為對方寫詞。「Leslie形象較跳脫,很有色彩和畫面性,所以會寫《藍色憂鬱》、《少女心事》、《打開信箱》。」
當然最經典是《無心睡眠》,自言是創作的挑戰。「當時張國榮的地位,已受得起這種實驗性的歌詞,我都想自我突破,本來寫了更多段落,後來只選用現時版本,中間那句『Wo~Woo~Oh』故意不寫歌詞,也只有他能唱出味道,30多年後仍然十分前衛。」
要感動人先感動自己
林敏驄的詞還有很多面相,如關淑怡的《梵音》,很早便把佛理融入廣東歌,創作背後源於當年對宗教的興趣。他回想:「那時有機會接觸佛理,有一段時間很沉迷,想知甚麼是出世、入世等道理,曾經遇過一位黃教具『格西』(藏傳佛教學位)資格的僧人,他指我上一世是位修行者,但所謂『前世唔修』,致今世如此(玩世)個性,我聽了便算,但就把那些感覺為關淑怡寫了首《驚世感覺》。」
林敏驄說後來又遇過一位紅教的上師,為他進行了一次儀式,來釋放內心的情感,他記得當時在儀式上哭過不停。「之後就像打通了任督二脈,每看一些較感性的小說或電影都會眼濕濕。」自此他更明白創作的真諦,要感動別人,首先要感動自己,又開始嘗試為自己寫一些看似玩笑卻又認真的作品。
林敏驄曾認真想過,如果他在年青時把握機會去做電影,今日會否有不一樣成就?但人生沒有假如,因為有之前的經歷,才成就現在的人生。「我覺得所有藝術都是互通,我演《下流上車族》的喊戲,全部一take過,流的都是真眼淚,那是我用了幾十年寫歌的經驗去演戲,江美儀等人好詫異,原來我咁有感情,惟獨鮑姐(鮑起靜)看得通,知道我寫過那麼多情歌,一定是感情豐富的人。」
去年重操故業,幫《下流上車族》填主題曲《一家人》,自言都是無心插柳。「TVB高層看了一集後就決定要做台慶劇,立刻叫我做首主題曲,那時我已很久沒寫歌,連錄音室器材都全賣掉,有枝好珍貴的咪搬屋時又不見了,匆忙下要補購很多錄音軟件,但自己寫這首歌時都很touching,講了很多家庭的感覺。」
劇集大熱,許多傳媒都對他和前妻、兒子的關係感興趣,林敏驄自然一一遊花園作答。「我又不知兒子有沒有看,也不知他們對套劇的反應,他們這一代有自己想法,亦好享受沒有人知道他爸爸是誰。」
在演藝圈40年,林敏驄感恩是不同階段都能吸引不同的觀眾,是否沒有遺憾?他難得感慨道:「有好多機會是曾經錯失,際遇又有高高低低,只能順其自然,像我最初都驚辛苦想不拍《下流》,估不到又有這樣的熱潮,所以好多事是整定。」
他常說5年寫詞生涯已足夠名留青史,若要選一首歌曲來代表人生?林敏驄思考一會:「我是很喜歡《深愛著你》(陳百強主唱),因為用字淺白,沒一個字別人看不明,但又可以那麼入心入肺。」林敏驄的自選金曲,可是樂迷的心水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