現年53歲的樊亦敏,近年憑處境劇《愛·回家之開心速遞》裡面「三太」一角成功入屋,更為她帶來一座「最受歡迎電視女角色」,深受觀眾喜愛。但回顧樊亦敏一來走來的演藝,其實並非一帆風順。擁神顏值的她,六年班起已獲廣告商垂青拍攝多個廣告,當中有名牌朱古力,也有經典檸檬茶,還試過被黃百鳴看中邀請加入「開心少女組」;其後樊亦敏在媽媽鼓勵下,參選《香港小姐》投身演藝圈,以為一切從美麗開始,奈何卻遇上免疫系統失調,面對嚴重掉髮,加上外間閒言閒語,令她身心飽受煎熬。幸好樊亦敏個性樂天,難關捱過一個又一個,最近她接受《香港01》專訪,分享了她不容易的這些年。
樊亦敏自小父母離異,跟著媽媽和外公、外婆生活,雖然不乏家庭溫暖,但單親身份卻令她遭到歧視,很多人稱呼她「沒爸爸」,並投以奇怪目光,就連長輩在新年派利是,其他人會有雙封,而她則得單封,又會被人叫不要亂碰對方的東西,覺得她是「不祥人」,「在當時那個年代,離婚是比犯嚴重罪行更多人關注,大家會認為你是屬於一個命運不好的人,但我又覺得無所謂,自細已明白每個人都是個體,就算孤兒都可以很好成長,幸福不是別人來界定。」
除了單親身份被歧視外,小時候讀女校的樊亦敏,還因為生得漂亮而試過被同學排擠,單單打打已經小兒科,最誇張的是有人在紅磡火車站外寫了她名字的大字報,「類似寫『好憎你』這些,因為返學必經,所以我每天走過都會看到。」面對這些惡意,樊亦敏卻豁達笑言:「我覺得沒什麼,反正路人都不知到寫的那個是我。那時又沒有手機,否則放上社交平台。」儘管如此,生活中仍有些趣事讓樊亦敏難忘。她笑著回憶,曾在街上有男生被她樣貌吸引著,但因太入神結果撞上電燈柱,讓她哭笑不得。
雖然上天賜了樊亦敏一副神顏值,但卻從小飽受「藥煲體質」困擾,18歲去日本留學時,發現自己有哮喘病,「當時與同學仔玩雪球,狂跑一輪後,突然吸了一口很冷的氣,然後就開始感冒,晚上不斷喘氣,然後馬上去急症,醫生說我再遲些來會很危險,因為我那時血壓很低,整個人已經遲緩,要留醫。之後我兩、三個月說不到話,因為不夠氣,走路走兩步已經喘氣,十分鐘的路要走一個小時。」後來,樊亦敏驗出是過敏性哮喘,對杏仁嚴重過敏,所以在選擇食物時要萬分小心,任何含杏仁的食物都不能吃,「我可以說急症室常客,試過只是吃了少少含杏仁的東西,整個頭腫到像豬頭一樣。」
不過,這張標緻面孔注定讓樊亦敏吃演藝飯,早在六年班開始已被看中拍攝朱古力等多個廣告,後來更和鄭伊健拍攝如今成為經典的檸檬茶廣告,回想這段經歷,樊亦敏多次打從心底表示:「鄭伊健係靚仔嘅!」她說在拍攝現場,總有一班女生圍住伊健在聊天,唯獨她沒有,到正式拍攝時,導演突然改變想法,想增強女主角的嫉妒感覺,就選了她去拍伊健膊頭,「最慘的是本來是圍著一桌女生,但後來剪了一個近鏡出來,只有我拍伊健,我想播出後,其他女生會很生氣。」
但原來在拍檸檬茶廣告前,年僅10幾歲的樊亦敏就曾遇過有機會走紅的機會,她在銅鑼灣行街時,被黃百鳴一眼看中,想招攬她加入「開心少女組」,樊亦敏回憶道,當時黃百鳴直接讓同行星探遞卡片問她有沒有興趣,但最終被她的日籍繼父婉拒,錯過了這次機會,「我爸在旁邊當然不可能實現,而且回到家已經找不到那張卡片了。(黃百鳴可有打電話去找你?)其實問過我幾次,最後我試鏡都沒有去。」
感激日籍後父照顧:他嚴得很搞笑
講起日籍後父,樊亦敏滿是溫馨回憶,她感激對方悉心照顧,雖然是嚴格,但嚴格得來又很好笑,滔滔不絕講起對方「事跡」,「他是大阪人,比較保守,有一次,我買了兩條很貴的破洞牛仔褲,他來探我時看到,很認真跟我說:『你不夠錢用嗎,為什麼條牛仔褲洗爛了還要穿』,我說現在流行啊,第二天我就發現牛仔褲不見了,原來是他扔掉了,他說:『這是什麼潮流,把腿露出來幹什麼』。更不用說工作,我說想做兼職,他不給,他說:『日本男人好鹹濕,除了我之外。』」
其後,在日本留學的樊亦敏,有次因事回港一個多月,媽媽見她反正都是在家睡覺,鼓勵她去參選香港小姐,學習一下女生的禮儀,和見識一下。而樊亦敏也乖乖「就範」,還要挑戰穿泳裝,而媽媽的這個決定更險釀「家變」,「(後父)長時間黑臉,不斷問為什麼。(穿泳裝豈不是挑戰他極限?)他好像沒看,沒眼看。」過程中原來都還有段小插曲,首輪面試後樊亦敏遲遲未收到晉級通知,於是媽媽直接打去電視台追問:「因為我阿媽堅信自己女兒咁靚,無理由沒份,結果才知電視台其實一直在找我,碰巧我當時搬屋,所以聯絡不到。」樊亦敏還笑疑:「我懷疑是我後父特登趁呢段時間搬屋。」這段戲劇性的經歷,最終讓樊亦敏趕在死線前入圍,從此改變一生。
雖然在參選期間一直被視為大熱的樊亦敏,最終三甲不入,只能奪得「最上鏡小姐」,但這次選美經歷對她而言,卻是一次很好的人生經驗。樊亦敏全程抱住去玩的輕鬆心態,別人節食減肥,她則把別人的飯盒也吃光,「我見何婉盈吃剩半盒,我就叫她把剩的半盒留給我,別人吃一個飯盒,我就吃一個半飯盒。」同時最讓她興奮的是可以免費去瑞士拍外景,還有黎明、郭富城同行,當中的趣事也成為她難忘的回憶。
樊亦敏笑著回憶:「其中一日我和郭富城上雪山拍攝,他是第一個被人抬下山,我就是第二個,因為有高山反應。我還記得蔡少芬那時跟我說,初初覺得我很沒禮貌,因為坐飛機時她坐我旁邊,她說全程跟我聊天,我都不理她,其實我是睡覺了,因為我習慣在陌生地方睡覺時,眼睛是半開合的,所以她就誤以為我特地不理她。」
完成選美一年親善任務後,樊亦敏獲得無綫合約正式入行,並隨即獲得拍劇、主持節目等機會。但其實在未卸任前,樊亦敏已有機會跟陳奕詩和劉嘉玲一起主持的《佳人有約》。身為幕前初哥的她,當然遇過不是挫折:「記得第一個訪問的就是劉德華,我很喜歡他那套劇《花艇小英雄》,但不懂怎樣訪問他。因為後父的關係,我小時候看日本電視節目,對香港的娛樂不是太認識,就算有資料都不會問,所以當時的評論是說我『成嚿飯』坐著一樣。」
之後樊亦敏迎來拍劇機會,但又因為不懂「畀戲」被導演鬧:「我記得是拍《他來自天堂》,李克勤和袁詠儀在我前面演對手戲,我以為鏡頭只拍他們,自己在後面發呆也沒關係,導演突然跟我說:『其實都會見到你的,你都要有點反應。』這時我才恍然大悟,原來在後面都看到,原本我是在發呆,幸好我是港姐,訓練班應該已經被罵。」
另一次,還是新人的樊亦敏則慘變導演的出氣袋,幸有前輩出口相助:「記得拍《龍兄鼠弟》時有場家族吃飯的戲,當中有位主要演員未到,碰巧公司叫我去簽一份文件,因為我要拍廣告,趕著要回對方,於是我就去了簽名。殊不知期間該位演員就回來,導演不敢罵他,然後就按麥克風在問我為什麼排戲要走開,現在就是等你。接著我還沒來得出聲時,在座演我老爺的曹達華、戴志偉等幾位前輩就一起講:『好心你不敢罵人,就不要拿些新人來這樣講啦!人家一早就在了。』那個導演『勁𤓓』。」
天意弄人,正當事業起飛同時,樊亦敏卻患上免疫系統失調,並出現嚴重掉髮,這對一個從小靚到大的女仔來說,絕對是一個沉重的打擊。樊亦敏遍尋醫生,希望找出問題根源,但卻慘遭被騙,其中一位中醫自稱能用中藥洗頭幫她治癒,每服700元,每天都要洗,但無法回答她是什麼事,最後花了6位數依然無效;另一個也花了她好幾萬,而且更衰,說可以幫她生髮,但有日她前往該髮廊店前,老闆提早叫定記者去影她,幸好店員向她「通風報信」,「髮廊店的女員工叫我千萬不要去,她說老闆叫了記者,妳一脫假髮就拍你照,因為那時我幾乎光頭,只剩下三份一頭髮。」
後來陳欣健知道她的情況,介紹醫生同學給她,也是這位醫生把她醫好,故樊亦敏一直視陳欣健為大恩人,但治療過程真的聽到都覺得痛,「我是把類固醇打到頭上,令它不要發炎,那時醫生用一支支針筒,挑起頭皮打進去,因為我的範圍太大,所以醫生買了一支氣泵的槍,啪啪啪不停在我頭上打,一個月至少要打一次,每次打一個多小時,而且針孔位會有血流出,我要把血吸乾,消毒完了才能戴回假髮離開,我打了差不多兩年,每次打完頭都有發脹的感覺。」
樊亦敏表示主持《佳人有約》後期已經是掉髮很嚴重,要接受注射類固醇的治療,還有拍攝《他來自天堂》時也是這樣,至後來公司叫她主持《勁歌金曲》,她也是戴著假髮,希望一邊醫治,一邊繼續工作。「其實當年我曾跟公司講,不如我不做,離開了。公司就叫我不要浪費開了個好頭,先不要拍劇,去做主持。但我身體病的時候,跟別人相處也有問題,我又不想讓人知我戴假髮,所以我又很少跟人聊天,加上人很容易累,一工作完就要回家休息,其實我是要做很多旅遊節目,但我做不到。」
樊亦敏直言當時的確會令人誤會她大牌,和奇奇怪怪,所以同記者關係不好,約她訪問都不做,就算做都要花很多時間去弄頭髮,「別人半小時弄好,我是要一個多小時,梳頭姐姐用假髮弄成一個個想小髮髻,幫我塞進頭上的洞,讓看上去好像很多頭髮。」
因為其情況特殊,樊亦敏獲公司「特別照顧」,特別開一間房讓她弄頭髮,也因此惹來很多誤會,「其他人不知道,說我肯定有特權,不然就是認識那個人,這些房不是她一出道就可以用。而且我是不用出外景的,怕大風吹起會看到頭上的洞,就連遊戲節目我都參與不到,因為如果我跳入水,假髮就會浮上來,所以很多工作我做不到,惹來很多閒言閒語。」問到可曾聽過難聽的說話,樊亦敏直言:「當時有套劇叫《天倫》,女主角是要剃光頭,她就在我面前說:『反正你沒頭髮,不用剃光,直接拍就行。』她可能是開玩笑,但我聽完就覺很尖酸刻薄。」